那天的夜格外的漫长。

迦尔纳跟着伯爵的长子走上马车,车厢内漆黑一片,只有窗户上垂落的窗帘间透出的灯光和月光,两人斜对面地坐着,却没有任何人主动开口。车外的马夫挥动鞭子,整个木质车厢摇晃了一下,马车动了起来,缓缓驶出宅邸偌大的庭院。

迦尔纳拉了下礼服的下摆,尽可能地把自己的裤子隐藏在无数面料的底层,马车逐渐走到了砖石铺就的街道上,车辆愈发地颠簸,他也愈发地感到难受。他竭尽全力地隐藏起自己心神不宁的状态,甚至咬住了嘴唇,两手在窗户的阴影里绞得很紧。他早在见到“伴侣”时就摘掉了阿周那的戒指,放在衣服的内兜里,再次戴上从房间角落里找到的已经感到不合手的戒指,而这样的感觉也随着他的用力逐渐加剧,甚至当他走下楼梯回到大厅时,他产生了一种它再度从手指上滑落的错觉。

但是戒指的不适对他来说是目前所忍耐的一切的凤毛麟角,那只坚硬的、不长却也不算短的肛塞仍然没有被取出来,在此时甚至伴随着车辆的颠簸一下又一下地试探着他被过度使用的生殖腔。迦尔纳有些后悔没有把它早点取出来,但是已经湿透的后穴和粘稠的精液让他有种取出来会染脏礼服的糟糕预感,而如果真的变成那样,在这个场合一切只会更加无可挽回。他试图闭上眼睛,而这却让感官变得更加敏锐,几乎只是衬衣轻轻擦过胸前,身体就能产生一丝酥麻感,他下意识地绷紧肌肉,那反而像是在把肛塞吞得更深,几乎让他又有了想要达到高潮的欲望。他偷偷看向“伴侣”的方向,对方则撑着脸看着窗外一语不发,似乎是完全没有注意到迦尔纳的异样,大脑深处,那种隐秘的、黑暗的欲念在他的耳边低语,迦尔纳立刻想起不久前站在房间里始终一语不发的仆人。

不,我不会那样。

他在心里默念道,试图无视那些不堪的念头。这完完全全就是阿周那强加给他的,他原本不会有那种模样。马车又是一阵较为猛烈的颠簸,肛塞连续的捣弄着他的身体,迦尔纳用力地几乎要咬破嘴唇,他迫使自己用平时练剑时调整气息的方法不让自己漏出任何紊乱的吐息,他想要,尽管他已经筋疲力尽,阿周那最后的玩弄似乎已经让他得到了足够的满足,但是现在他觉得还是不够。他甚至用濡湿的瞳孔看向alpha,而对方却毫无察觉,但他又觉得自己不该如此,内心浮起的莫名的厌恶感让迦尔纳在闻到车厢内alpha的信息素后就立刻产生了远离的冲动。

时间的流逝变得异样的缓慢,他为了转移注意力向前探身看向窗外,街道上房屋的移动也更加缓慢,一切都像是一种漫长的拷问,甜蜜而甘美的折磨。

终于他们到了旅店,迦尔纳跟在“伴侣”身后走下马车,每走一步他都感到自己双腿发抖,他强撑着不让自己倒下,而体内肛塞那种逐渐地、缓慢地要掉落的感触让他不得不下意识地夹紧它。所幸的是,外套的下摆足够长,即便到了房间里对方仍然没有发觉,只是换了衣服便匆匆走去浴室洗掉身上的汗水。迦尔纳一个人在卧室里,他听见浴室里的水声,他似乎在这里,意识却又不像是在这里。他感到头晕,便倒了一杯水喝了两口,但后面像是要脱落的感觉让他情急之下用手把它塞了回去,身体被填满的感受让迦尔纳一下子腿软趴倒在床边。空气中漂浮着淡淡的香气,并不是足够的浓,但是他还是能隐约地嗅到它,那种亲近感让他有些兴奋,他尝试辨别它的来源,却最后发现只有床铺上有隐约的残留。

最后的理智让迦尔纳立刻停下了恍惚中翻开被子的行为,他把它铺了回去,让一切回归原样,然后,逐渐远离那里,趁着对方结束沐浴之前脱得只剩下裤子和衬衣,又摘掉碍事的束腰,然后在对方出来后带着要换的睡衣走进已经雾气氤氲的浴室,一下子关上了门。

现在这里只剩下他一个人,燃烧着的蜡烛烛光甚至没有窗外的夜空更加明亮。地面上有些残留的积水,迦尔纳赤脚踩在瓷砖上,微凉的水却并不能化开他内心的焦躁,他小心地脱下身上的衣服,和睡衣一起放在旁边的衣架上。夜晚淡蓝的光照射出他皮肤上还残留的吻痕,当目光无意间落在那些深色的印记上的时候,被如何留下它们的记忆立刻在大脑的角落复苏,迦尔纳用手捂住嘴,压抑住自己嘴角即将溢出的喘息,他扶着浴桶的边缘逐渐跪坐在地上,小心地避开地上湿滑的瓷砖,向自己的下半身伸出手去,越过再一次变硬的阴茎,冰凉的指尖触碰到了肛塞的末端,因为探索而猛地触碰到它的感觉让迦尔纳的身体颤抖了一瞬。他再次吸了一口潮湿的空气,用手指捏住那圆润的边缘,慢慢地,将那个已经变得温热的硬物从身体里抽出来。

由被填满到空虚的感触尽管像是被染上了透明的寂寞,但是拔出来的过程中产生的那种,仿佛是被用力地吸吮着后穴的快感甚至让迦尔纳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他靠着浴桶,另一只手仍然紧紧地捏着它厚重的边缘,好让自己的身体不在剧烈的颤抖中滑到在地,欲望的火焰似乎愈燃愈裂,迦尔纳咬着牙,尽可能憋住可能会发出的一切声音。伴随着像是气泡破裂般轻微的“啵”的一声,那折磨了他一路的硬物总算彻底地被拿了出来,但与此同时,大量的精液被一张一合的后穴迫不及待地吐了出来,液体向外不断涌出,被冲刷的粘膜泛起一阵阵瘙痒难耐的触感,迦尔纳近乎失神地颤抖着,他就像是在用生殖腔射精一样,将那些白浊喷了一地,到全部流淌殆尽时,他内心的欲火仍然没有消失。

他想要,不是被发情所束缚,却也并非理性所能够阻止,那种烙印在灵魂根源的渴望让迦尔纳无所适从。他在原地坐了许久,内心挣扎着自己究竟要怎么做,但他想起自己在卧室里的行为,那股气味,他知道的,那股气味是之前阿周那留下的,如果他现在不解决自己的欲望,回到那里恐怕会更糟。他莫名地,不想和那里躺着的alpha产生任何更深层次的联系,对方是有那个权力的,但是他本能地想要拒绝。

但是要怎么做?

迦尔纳艰难地、甚至是生涩地在自己的身上抚摸着,他试图套弄自己的欲望,但是做了几次他意识到那样产生的快感对他想要快速达到的结果而言是杯水车薪。

阿周那会怎么做?

迦尔纳讨厌去这么想,但似乎脑海里刚刚冒出这个念头,似乎对方就从身后抱住了他的身体,那双被丝绸手套包裹的手掌从后向前抚摸着他,从腹部,到胸口,指尖捻着已经挺立的乳尖,酥麻的快感像是闪电般在身体里炸响。他讨厌他,迦尔纳似乎听到alpha的轻笑,空虚的后穴被埋入了手指,不止一根,它们撑开湿润的入口和紧致的甬道,又闭合,然后再次撑开,随后因蜷曲而凸起的指关节压磨着浅浅的敏感带,又在他逐渐适应前变成了长驱直入的抽插,指尖微弯地做成钩状,扣住更深的地方,向后,再向前,伴随着抽送的动作一次次地挖挠着肉壁。同时胸前的玩弄并没有停止,乳头被用力地揉捏着,甚至是轻轻的拉拽,之后又被夹在指缝间,不均匀的快感像是落地是蹦起的豆子那般敲打着他的神经,而每一次胸口的刺激都会被转化成生殖腔的收缩,被夹紧的手指在甬道里搅动,那种相邻的地方被毫无死角毫无保留地玩弄的快感几乎将他逼到灭顶的边缘。

但是还是不够,手指还是不够,两根不够,三根也同样不够,他觉得不够大,也不够粗,每一次插入时那种残留的空隙让他难以满足,他想要被彻底填满,被残忍冷酷地撑开到极限,被更坚硬的肉棒翻搅。

还带着体温的硬物再一次被塞了进来,强硬地碾压着敏感的肉壁。

“你想要的就是这个?”幻想里那个声音在耳边嘲弄着他。

他想要的就是这个。

迦尔纳的心抢在他的理智之前做出了回答。

不仅如此,他还想要更多。

一根手指撬开肉壁和肛塞之间的缝隙被插了进来,两个大小完全不同的硬物同时在身体里搅动,彼此交织,又各自朝向不同的方向,尽管不是被填满,但是被撑开甚至被肆意玩弄的感受却异常强烈。迦尔纳的大腿和小腹同时颤抖着,热液顺着手指的边缘逐渐打湿了手掌,第二根手指立刻捣了进去。这一次的角力比之前更为激烈,蜷曲的手指迫使肛塞向着反方向挤压,抽插时,那种已经被填满又在此基础上被迫拓张吞下更多的被凌虐感令人发狂,指肚上的硬茧用令人大脑发白的速度摩擦着脆弱的粘膜,迦尔纳无法自制地绷紧了身体,用力收缩包裹着硬物的肉壁却立刻被张开的手指撑开。他扭动着身体在地上分开大腿,尽管和地面接触的膝盖已经感到疼痛,但是快感让迦尔纳直起了身体,手指为了停留在原位而像是钩子一般按压着生殖腔,肛塞被肉浪向外推出,又立即被推回来。Alpha的手从胸口垂落到大腿根部更为柔软和敏感的皮肤,指尖在上面游走,最终穿过腿下,他被转过身蜷坐在冰凉的地面上,又被叮嘱分开双腿,尽可能的向上抬起腰部,抽离身体的指尖上还缠着透明的汁液,它们在吞着硬物的小口边缘划着圈,另一只手捏住了肛塞的边缘,最后冲刺般的抽插与对周围敏感带的挑逗,双重的体内体外的快感让迦尔纳迅速地达到了高潮。

他就那样保持着双腿大张的姿势似乎坐了很长时间,迦尔纳喘着气,赶在又一次产生快感之前把身体里的东西拔了出去扔在一边。他用已经颤抖到无力的双腿支撑自己站起身,小心地拿过地上的木盆,接了水泼在满是精液和他流出的体液的地方,将它们冲散到看不见痕迹的程度,又接了一些温水,洗掉身上已经粘稠的部分,确认没有明显的味道时,他才拾起那只肛塞,把它用布包起来藏在衣服里,他擦干身上还残留的水珠,换上干净的睡衣。回到卧室时,对方已经彻底睡过去,只留下一根蜡烛在床头安静地燃烧,迦尔纳把衣服和被包起来的肛塞收好,坐在床边吹灭了它。浑身的疲惫让他几乎没有什么思考这一天发生的事的机会,没过多久就彻底沉沉睡去,直到第二天快到正午时才清醒过来。

 

回到王都的那天似乎与他离开的那天相距了数年的时间,在马车里看到车水马龙的繁华街道时,迦尔纳甚至有些恍惚。诚然,刚刚过去的那快一个月的时间彻底改变了他过去熟悉的事物和人,现在他甚至很难说自己还是和离开时完全相同的存在。

窗外的风景变换着,由有些破旧的房子逐渐变成了华丽的贵族住宅,最终穿过一扇大理石和黑色的铁栅栏门,进入到一座幽静的庭院之中,停在了最深处单独矗立着的宅邸大门的附近。他和那位长子一前一后地走下车,在管家和其他仆人的迎接下走进新布置的大屋,空气里漂浮着花朵的芬芳,但却并没有城堡中那种一成不变的静默,王都街道上那种沸腾的喧嚣仍然在这里回荡,很难让人在其中找到一丝平静。

他们在管家的带领下查看了房子整体的布局,随后是回到各自的房间。原本他们应该还住在同一个房间,但这件事在两人离开那个小镇之前就已经被讨论过,尽管彼此之间的对话已经不再是过去那样的坦诚和直接,而这也是迦尔纳无法阻止的事,无论如何,该决定的事情仍然得到了结果。他们又在某种程度上找到了一个脆弱的平衡点,好使得一切不会在顷刻间就分崩离析。

只是迦尔纳有所隐瞒,但究其原因还是他实在找不到开口的机会,过去学到的教训让他对没有找到说话时机的事更偏向于闭口不谈。他不知道在这件事上这样的经验是否依然适用,或者说,他只是在担心目前那唯一脆弱的平衡尚且还未得到稳固时,随意抛出事情的“真相”只会让一切变得更糟。

之后的几天alpha便进入宫廷开始了工作,迦尔纳并没有什么事可以做,现在他甚至不能随意的出门社交,尽管他的确因为不擅长交流而不怎么频繁地和其他人来往,但真相其实只是他身上关于“伴侣”的气息变得越来越淡,就像是他身上有对方的味道仅仅只是因为他们住在一个屋檐下而并非是缔结了婚姻关系。之前婚礼的余波尚未消散,在这样的时机随随便便地出门留下供他人口舌的谈资并非是明智之举,更何况这样会影响到两家的颜面,迦尔纳对此十分清楚。所以他也只是像之前在那间旅店里一样,上午在房间里练习剑术,到了下午他就找出以前因为各种原因没能看完的书籍阅读起来。

诚然,比起在房间内枯坐去翻阅书卷,世间有更多可以更好消磨时间的方法。但是对于迦尔纳来说,有些他并不擅长,而有些则完全不符合他所有的身份。比如他在公爵家生活的时候确实学习了艺术相关的课程,然而最终他发现自己并不擅长于此。如果说表达情感,或许他的剑术比颜料的笔触和跳跃的音符更为直接,而培养的所谓“审美水平”,更多是因为母亲要求他迎合那些潜在的结婚对象以及作为贵族基本的通识教育。如果要他去欣赏画作,他也不会像其他人一样开始侃侃而谈自己的见解和分析,他对任何艺术作品也没有明确的喜好,就像是他同样不明白自己究竟喜欢在餐桌上吃到什么样的食物和味道,后者像是一种为了生存而做出的行为,前者在此基础上就显得更无实际的用处。但他确实也承认,某些作品在某些时刻仍然能够引起他的一些共鸣,但那具体是什么,来源于何处,他却难以分辨。好在这样简单直快的感想在一些贵族中也得到了认可,毕竟听惯了臃肿的长篇大论时,他的只言片语在他们的话语中更像是“本质”一类的东西,在这个不断在简单事物上堆积直至繁复的极致的时代,他们捧着那一星半点的“新视角”狂欢,最终再次用华丽辞藻将它高高堆砌而上,所谓的“新意”让其中的一些人也会时不时来询问他的意见,而迦尔纳也总是如实回答自己内心浮现的最初的情感。

而另一些不符合他身份的方式,无论如何迦尔纳也是不会去参与的。更何况他也能够看出邀请自己的贵族眼中所包含的真正含义,他知道自己对对方来说只是猎物,而并非一个真正的人,如果母亲没有要求,他也不会那么去做。

同样的日子过去了一周,然后又是一周,期间阿周那只是以公爵的名义差人给迦尔纳按时地送来几封信,信的内容却也很正经,甚至不是他的笔迹,上面记录的只是在迦尔纳不方便出门的期间在国内国外发生的各类较为重要或者有影响力的事,和他在结婚前他们在城堡里的传统一样。只是更早以前,迦尔纳在达到了年龄后被母亲带进社交界,他开始被要求和不同的人打交道,和其他的omega不同,迦尔纳所擅长的分野让那些alpha更愿意与他分享真正“重要”的事,只是他们并不乐意听到他提供什么建议,所以只要附和他们的观点,却又能在对方明确要求被理解的地方给出符合标准的、甚至是稍微“专业”一点的认同,对话就一直能进行下去。而迦尔纳回到宅邸,他也自然会和阿周那说起自己听到的内容,而那些对话并非是偶然,而是阿周那向母亲要求的授课内容。只是迦尔纳不明白那样做的用意,他却也不会询问其中的原因,无论是主动要求的阿周那也好,还是明明有更多更好的家庭教师却仍然让他给阿周那上这样的课的母亲也罢,于是最后就自然变成一周有几次,阿周那会到他的房间或者是两人到书房里去,他向女仆要来开水和茶叶泡在茶壶里,两个人坐在桌子的面对面讨论那些所谓“外面的新消息”。在阿周那能够进入社交界时,迦尔纳本来认为这样的课也自然会停止,但是阿周那却从来没有如此要求,甚至母亲也显得无动于衷。

只是现在想来,阿周那没有要求停课的行为却也带着充足的理由,毕竟他得到了能够自由接近迦尔纳的时间,甚至是和作为omega的他在没有他人的打扰下共处一室。尽管如此,收到这样的信本身还是令人高兴的,迦尔纳看完之后会像过去那样抄下来其中几件,又用两人之间过去约定的暗号写成一封新的信件寄送回去,他这样做并不是为了从阿周那那里再得到什么额外的回信,而是遵循过去课程中的习惯,告诉对方哪些是自己觉得有迹可循或者有疑点的事。

他并没有对那位长子提到过这件事,两人一天中见面的时间并不算长,有时对方甚至不会在晚餐的时间回家,而是送消息过来告知管家自己需要和什么人在什么地方见面,所以不需要额外准备他的那份。期间那位繁忙的伯爵甚至过来拜访,迦尔纳一个人在会客室里见到了那位已经年迈的中年男人,对方坐在沙发上,和自己的儿子用着同样的姿势端着手中的茶杯抿了一口,他落座之后,对方也并没有立刻露出笑容,而是一个问题又一个问题地询问他们的生活和未来的打算。尽管如此,迦尔纳能感觉到对方仍然有所克制,或许是因为身份问题,毕竟传闻中阿周那现在在宫中非常受到陛下的赏识,掌控着许多重要的事,这位伯爵确实不能在此时做出有损两家关系的行为。快到傍晚时,伯爵便擅自结束了对话表明自己要离开,甚至拒绝了迦尔纳邀请共进晚餐的邀请,迦尔纳只得跟着他抵达宅邸的前门。这时,那位alpha转过身来,他咳嗽了一声,等着管家为他穿上外套,之后他接过手杖,向门外走了两步,然后又快速转过身来,走到迦尔纳的身前不到两米的地方。

对方皱了皱眉,随后转移了那一直隐含着刻薄的视线,而他这些细微的表情和动作的变化都被迦尔纳看在眼里。

“我听说他最近不怎么在家里呆着。”他像是喃喃自语般突兀地说道。

“我想是因为宫里的公务比较多,而且他也需要建立自己的人脉。”迦尔纳并没有什么后退拉远距离的机会,只得站在原地。

“人脉?”伯爵笑了两声,随后抬眼看着迦尔纳,“你觉得他会知道什么人对他有用吗?”

“这是我不能评价的,”迦尔纳看着对方,“我想他还有很多的时间来学会这一点。”

“我对此保持怀疑。”伯爵拨弄了一下领带上的扣子,“我们还是少说一些场面话吧,那样无足轻重的职位,他究竟又在做些什么?”

“我想在世人看来,任何omega过问alpha的所作所为是不合适的。”

“你们去避暑宅邸的时候,他去附近的村庄了吗?”

迦尔纳敏锐地察觉到周围气氛的微妙变化,但是他迟疑了片刻,最后还是给出了肯定的答复。

伯爵眯起了眼睛,中年人那种特有的盘算某种事物的神态浮现在他的身上,但是迦尔纳并不能够准确地猜测出对方的想法,他想先开口询问,却又觉得这样的行为只会进一步地透露出他们没有共同外出的事实,所以只得保持了沉默。

“是吗。”回应他的语调里满是异样的冰冷,伯爵扬了下眉毛,又很快收起了那副傲慢的神情,他把玩着手里的手杖,挥了挥手让门口的管家出去招呼等候的马车。此时玄关里只剩下他们两人,伯爵向外走了两步,站得远远地回身看向迦尔纳,而迦尔纳也看着对方。

“之后我会派人送些补品来,请代我向公爵问好,再会。”

他说完,甚至没等迦尔纳开口道别,便快步走出门,留下迦尔纳一个人站在冰凉的玄关里。

迦尔纳听见外面响起马车的声音,他在管家回来之前便转身走回楼上属于自己的房间。关上门,昏暗的室内仍然是之前那样的寂静,给予他些许的安全感,但他仍然思索着刚才那段对话的含义。的确在迦尔纳的印象中,回来后他的“伴侣”便只字不提那本童话集的事,而迦尔纳也并非是对任何事都要过问的人,甚至于他们之间的沟通变少之后,对方再也没有问过他对那本童话集的意见。迦尔纳只觉得或许那只是对方在和学者的交流中对它相关的研究失去了兴趣,又或者纯粹是因为宫内的事务繁忙,他并没有太多的时间用于自己的研究,但现在看来,似乎事情并非如此。

过去的回忆如潮水般涌了上来,似乎这两周内他一直都是如此,在日常生活的片刻中反复地尝试去咀嚼自己记忆中的片段,迦尔纳有时觉得那或许是自己想要找回原本的正轨,他想要让自己从内心深处那缓慢燃烧着的火焰上转移注意力,和过去一样,仅仅只是竭尽全力地活着。尽管现在他已经逐渐地对这个目的产生疑问。

迦尔纳觉得自己刚才似乎已经意识到了伯爵话里隐含的意思,但是和以前一样,他的潜意识比他更快地将那个真正的含义隐藏了起来,所以现在他的内心徒留着混乱,却连自己为什么混乱都毫无头绪。

在思索中,他想起阿周那在那场晚宴戛然而止的话语,“母亲和叛乱有关”以及“伯爵长子在做着一件什么不好的事”,迦尔纳在那时没能来得及问阿周那他话里的意思,然而他现在也不可能再去追问阿周那——无论是信件还是面对面的质问,信件只会留下字面的证据,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做那样的蠢事,过去和阿周那的授课他们也会在最后烧掉那些记录了两人看法的笔记,而面对面的质问恐怕阿周那又会轻巧地顾左右而言他,不会留给他任何有用的答案。

迦尔纳走到房间内靠墙的梳妆台前坐下,因为他并不像其他人那样追求在脸上涂抹脂粉,所以这里放的基本上是书籍和纸张。他点燃桌角烛台上的蜡烛,昏黄的火光照亮了室内,迦尔纳随手拿过之前看了一半的历史书籍,放在眼前,但是他的注意力并不是眼前的文字,而是思考着整件事。他混乱地想起数年前带着阿周那回到王都的过程,他们中途被那些叛军发现,阿周那甚至被单独带走,而他不得不和那些人背水一战,最终迦尔纳在燃烧着的尸体和帐篷中寻找弟弟的身影,甚至因为愈来愈烈的火势不得不大声呼唤对方的名字,但阿周那始终没有回应,直到迦尔纳在一个起火的帐篷里发现被关在囚笼里的他,而阿周那也并非失去了意识,而是坐在里面抬头看着他。

“太好了,你没有抛弃我。”他说着,语气却并不是用词里本该透露出的激动。

迦尔纳并没有询问他为什么不回应自己的原因,事实上他已经路过了这个帐篷两次,每次他都叫了对方的名字,他只是让阿周那稍微靠后,然后用剑柄砸烂牢笼上不可靠的锁头,带着对方离开那片了无生气的废墟。

那时阿周那究竟在想些什么?他曾经部分地抱有疑问,很快又觉得没必要去追究而将它们抛在了脑后,但是事情真的如此吗?特别是现在,他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腹部,内心涌起的冲动让迦尔纳感到强烈的矛盾。他有种前所未有的迷茫,而上一次产生同样的感觉是在他确定分化后,母亲明明已经知情却并未调整他每天的授课,依旧保持着原本的内容,迦尔纳曾经想要询问她这样做的原因,但站在她面前时,无论如何他都无法开口。他的确是矛盾着的,他觉得现实应该被改变,但是迦尔纳自身非理性的部分却又希望一切如旧,他的生存欲望让他对被圈养的生活有一种隐形的恐惧,又或是因为幼年时看到的景象已经深深地烙印在他的心底。但是从世间的角度来看,他别无选择,没有人会期望omega拥有一份工作,甚至是获得薪水,特别是贵族中的omega,似乎除了被称作笼中之鸟被人观赏和生育后代以外没有了其他的用途。阿周那那时的话对他来说的确充满了诱惑,却也完全不现实。

但迦尔纳觉得母亲应该是明白他的困惑的,那时她的眼神便是那样的意思,她一向擅长藏起自己的想法,所以当他真的能看到她表露出些许时,答案也就毫无疑问了。然而母亲那时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俯视着他露出了微笑,和她的眼神不同,迦尔纳不明白她微笑里的意思。

她究竟想要自己做什么?

在不断思索的时间里,迦尔纳逐渐看完了之前积压的书籍,他没有过多的深入关于当年“叛乱”的事,也没有对此展开研究,常识和直觉早就让他明白这是王族的逆鳞,更何况这些年来,确实出现了不少有蹊跷的判刑和死亡,而他唯一困惑的是阿周那是如何在那时得知了这点。就在他逐步地开始回忆过去的记忆时,怀孕的反应也愈发地变得强烈,他有时变得难以入睡,其他时刻却又感到困倦,最终连餐食也变得难以下咽。迦尔纳在间断的几次没进食导致浑身无力之后逼迫自己吃了一些东西,但很快反胃的感觉又让他忍不住吐了出来,他又把每次吃的量调整得更少,又再次强行塞进嘴里咽下去,最终才算是勉强恢复到平时的状态。

之后他又再次变得嗜睡,有时迦尔纳发现自己坐在椅子上醒来,眼前还是看了一半的书籍,或是抱着他擦拭到一半的剑在桌边睁开眼睛,旁边擦汗的毛巾已经晾干。时间的流速因此也变得十分奇怪。他常常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有时候是几小时,有时候是几分钟,清晨一眨眼就变成了下午,而明媚的午后又变成了深沉的黑夜。但至少睡着的时候总归不会那么难受,也不会有无休止的反胃感,只是这种身体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并不是那么好,在空荡荡的房间独自醒来时,迦尔纳甚至会下意识地扭头和摸索,寻找潜意识里应该在附近的人,直到意识彻底清醒时,他才会停下来,但是心底那种莫名的空洞的感觉又折磨着他,让他始终都陷在一个无所适从的圈里。

不仅如此,这样的睡眠让他和“伴侣”之间本来就不多的共处的机会变得更少。迦尔纳尝试着至少能在早上的时候保持清醒,但是偶尔他也会在早餐桌上听着对方说的话而再次睡着,甚至有一次他手中的银叉子就直接掉在盘子里,金属和陶瓷相撞的声音让迦尔纳惊醒过来,而对方也吓了一跳,但是脸上却露出的并不是担心的表情,而是一种有些焦躁的愠色。

“你到底是怎么回事?”他问道,同时让旁边的管家拿来新的叉子放在迦尔纳旁边。

“抱歉,我有点累。”迦尔纳揉了下自己的眼睛,他几乎无暇顾及对方急躁的心情,只是与自己身体里不断涌上来的困意做着斗争,“你刚才说到卡尔斯伯爵是吗,他在宫里属于另一个派系,所以你可能要注……”

“够了。”长子打断了他,“我不再想听你的长篇大论,你这几天晚上都在干什么?”

迦尔纳一时间没能明白他的话,他抬起头,茫然地看着对方。

“睡觉。”他如实地回答道。

“那为什么你早上还会觉得困?这是你这星期第三次在这里睡着了,你到底都在做什么?”

Alpha带着愤怒气息的信息素在餐厅中扩散,但对于困意尚存甚至有些恍惚的迦尔纳来说却带着令人厌恶的感觉,再加上他盘子边放的那杯冒着热气的牛奶,他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能够如此敏锐地闻到这些,但各种气味的混杂让他产生了反胃的感觉。迦尔纳控制着自己不要明显地表现出这一点,他忍耐着,用手微微地覆在自己的鼻腔周围,试图用手指上的气味来占据自己主要的嗅觉。

“我没做什么。”他说道,迦尔纳开始觉得或许这时候离开是个好的选择,但他又觉得这样会更加刺激对方原本就已愤怒的情绪,所以依然坐在那里。

Alpha挥挥手让管家出去,关上了餐厅通向外界的门,他抿了一口桌上的红茶,又重重地放在碟子里,全然不顾深色的茶水染脏了白色桌布,他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开口问道:“你又在背着我和阿周那见面是吗?”

“你在说什么?”迦尔纳抬起头来,却发现对方并没有看着自己,而是低头注视着茶水的表面。

“你为什么不愿意说实话?”对方的声音里带着某种恳求和痛苦,他撑着自己的额头,“你没有发现你身上几乎全是他的味道吗?前几天还好,今天你甚至没有戴戒指——”

他激动的声音戛然而止,并非迦尔纳做了什么,而是alpha自己闭上了嘴。

“因为我今天戴不上。”迦尔纳很平静,等到对方完全沉默后他才开口说话,他从衣服的内兜里拿出对方口中的金属环,放在桌上,“我试过了,但是我戴不上去。”

“什么意思?”

“大概是浮肿一类的,有时候前一天水喝多了就会这样。”迦尔纳在对方的注视中将戒指戴在自己的无名指上,但是金属环却卡在了他的指节上,完全推不到原本应该在的地方。

“你什么意思……?”Alpha看着他,“那么你身上的气味……”

他一下子从椅子上站起身来,快步地走向迦尔纳,抓住他的右手让他面向自己转过身来。迦尔纳并没有反抗,对方让他怎么做他就怎么做,甚至也没有因为那过于大的手劲而像常人一样发出惊叫。他抬头看着alpha,镜子一般的瞳孔清晰地映出了对方的一举一动。

“……你怀孕了吗?”Alpha的脸色发白,他用颤抖的声音开口道,似乎像是已经在某种程度上确定了答案,又像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般向迦尔纳祈求。

迦尔纳抬头看着他,还没开口之前,那毫无变化的表情让年轻的alpha顿时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他痛苦地问道。

“我想找一个更合适的时机来告诉你这件事,”迦尔纳平静却诚实地回答他,“但我并没有找到这样的机会。”

Alpha听完他的话发出支离破碎的笑声:“什么样的时机?直到我主动发现的这个时机吗?”他吸了两口气,用空着的手掩盖住自己失态的表情,“父亲送来那些东西的时候我还有些奇怪,我这几天还在想他送那些东西究竟是什么意思,我们明明没有……原来他已经知道了吗,为什么他知道了也没有告诉我,他甚至不愿意和我见一面……”

“他那天只是还有事情需要处理——”

“我说的不是这个意思!”Alpha一下子揪住了迦尔纳的领子,“为什么你们总是有事要瞒着我?为什么你们总是不愿意和我谈一谈?”

迦尔纳下意识地用左手护住了自己的腹部:“我并不是想瞒着你,只是你的工作还没有稳定下来之前,我认为告诉你这件事是不恰当的。”

“为什么?你难道认为我就像我父亲说的那样,只是因为一些小事就会被打击得什么也做不成吗?”

“我不知道伯爵是如何评价你的,只是作为你的结婚对象,我认为不应该这么做。”

“结婚对象……”Alpha一下子抓住了迦尔纳话里的字眼,“那么,作为我的结婚对象,你能够履行一下你本应当尽的义务吗?”

迦尔纳没能明白他话里的意思,alpha抓着他的衣服迫使他从靠背椅上站了起来,他将omega的上半身摁倒在椅子的坐垫上,把他的衣摆也掀了上去,粗暴地扯下他下体上包裹的布料,让omega的腰和腿一丝不挂的暴露在空气里。随后他又急躁地解开自己的裤子,随意地撸动了一下还在晨勃的阴茎,掰开白色的臀肉,没做任何润滑和预先的拓张就顶开褶皱挤了进去,甚至一口气就插到了底,然后在还有些干涩的生殖腔内卖力活动起来。迦尔纳用一只手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体,另一只则仍然保护着自己的腹部,裤子让他无法拉开两腿间的距离,甚至不得不夹着对方的硬物勉强维持站立。对方强硬的入侵和抽离让他有种内脏被拉扯的错觉,体液的分泌让这种难受的体验逐渐有所减轻,但是alpha毫无章法的横冲直撞并不能带来什么快感,甚至加剧了一开始仍然还残留的疼痛。迦尔纳忍不住张开嘴呼吸着空气,这样他就不会因为那些信息素和房间里其他的味道而产生呕吐的冲动,但是他也能够听见自己喉咙里发出的那种被挤压身体的声音。

餐厅的门被敲响,管家端着还没来得及上的甜点推门而入,alpha充耳不闻地仍然强奸着omega,而几乎完全裸露着下半身,瘦骨如柴,却浑身雪白几乎没有血色的omega则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个一直以来都显得冷静老练的管家,柔软的发丝从他的侧脸上滑落下来,伴随着身后alpha抽插的动作摩擦着座椅的表面,仿佛进门的他才是这个场合里唯一一个怪异的人。

“放在那边的推车上吧。”迦尔纳对他说道,他被alpha抓了起来,一下子压在餐桌上。对方更加用力地几乎抽出全部的分身,又猛烈地捅了进去,管家几乎一动也不能动地看着omega捂着肚子蜷缩脊背发出一丝吃痛的呻吟,但很快迦尔纳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平静的神情,他侧头看着不知所措的仆人,“出去的时候记得不要让别人……呃,进来。”

“是,是的。”回过神来的管家立刻放下了手中的餐盘,他甚至忘了自己还需要把盘子带回去,飞快的转身冲出了这个怪异的世界,关上了餐厅的大门。

“你还有心思管他?”Alpha喘着气问道,“被别人看到你难道已经不会感到羞耻了吗?是阿周那教会你这样的吗?”

迦尔纳回过头看着他,青色的瞳孔里却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甚至是没有被强奸时该有的那种愤怒和惊讶。

“这是你的决定。”他说道,语气依然是那般平稳,仿佛被强奸的并不是他自己,而是别的什么人,“我没有拒绝的权力。”

“那么堕胎呢?”愤怒的alpha抬高声音吼道。

“你可以。”迦尔纳仍然注视着他,“但是……这于事无补。”

“你什么意思?”

“一个孩子也好……两个孩子也罢,阿周……呃啊,他是不会在意的。”他说着,垂下漂亮的睫毛,语气十分平淡,“这一个死掉了,他只会让我再怀一个。”

“你就这么喜欢他甚至要为他说话吗?”

“我……呃……我没有为他说话……这是事实。”迦尔纳转过头去,支撑着身体的那只手紧紧地抓着桌布,布料被拉扯出的褶皱甚至波及了周围的餐具。

“事实?”Alpha一下子攥住迦尔纳保护着小腹的手将他的手臂拽了起来,“你难道不也想要这个孩子吗?”说着,他又用力地捣弄了两下omega的身体,让迦尔纳差点失去平衡,然而对方习惯了情事的后穴仍然紧紧地吸着他,让他感到更大的恼火。

“我不是……”迦尔纳重新支撑起自己的身体,他把没被控制的右手垫在自己的肋骨和桌面之间,再次为腹部留下了缓冲的空间。他十分清楚这样的行为毫无疑问会进一步激化他们之间的矛盾,但是他无法控制自己,就像是一开始他也思考过对方所提议的方案,但是除去阿周那的因素,他自己也反对这么做。

这种感觉十分怪异,他过去总是能够毫不迟疑地杀掉其他生命,因为这个世界多半不是你死就是我亡,任何的犹豫只会带来最为严重的后果,而他的成长环境更是让他没有太多的选择,母亲从来不会为了自己的任何一个孩子露出些不必要的慈悲之心感到高兴。但是现在,这种另一个生命从自己身体里生长的认知却让迦尔纳产生了犹豫,他不知该为何,也不知该如何处理它,甚至一反常态地忍耐它所带来的各种不适。这并非是因为它来自谁,也不是因为他真的想要创造什么生命,而是他纯粹的做不到,他下不了手。

浓郁的精液喷射在omega的生殖腔内,alpha将自己还硬着的阴茎一下子抽了出来,那些白色的液体也被他拔出时的吸力连带着立刻涌出,顺着迦尔纳大腿内侧的皮肤蜿蜒着向下流淌,打湿了他小腿上的裤子。迦尔纳在对方松开手后慢慢地直起身来,他整理了一下自己被掀起来的衣摆,又提起掉落的裤子,也不管腿上是不是还挂着粘稠的液体就将它穿了上去。他用手背抹了一下自己可能还沾着食物残渣的嘴角,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确认并没有什么东西,便开始收拾桌上的狼藉,将桌布的褶皱重新拉平,又把两人的餐具摆整齐。

“你还有什么要说的吗?”他把最后一把叉子放回原位,一面向旁边盯着自己的alpha平静地问道。

“你不想吃饭吗?”

迦尔纳转身看了眼仅仅只是被摆整齐的桌面:“不用了,我不是很饿。”

“至少把牛奶喝了。”

他看着那杯在刚才的冲突中没有被波及的液体微微皱起眉头。

“你不是刚才说过这是我的权力吗?”对方走过来用力地拍了下餐桌的桌面,“既然你说了于事无补,行啊,那就生下来!为了生下来,你不应该好好吃东西吗!”

迦尔纳没有说话,他拿起桌上的杯子,在alpha愤怒的目光中屏住呼吸抬头将里面的液体一饮而尽,然后重新放回原位。但果然他的胃立刻沸腾起来,牛奶那种特有的味道从口腔泛进鼻腔时,迦尔纳甚至剧烈颤抖了一下,仅仅只是片刻的松懈,刚刚咽下去的液体立刻反了上来,他弯下身体,尽管用手捂住了嘴,但很快之前勉强吃进去的所有的食物一股脑地全部顺着食道涌出,他不得不松开了手,那些带着胃酸的东西掉落在瓷砖上,周围的空气迅速也变得浑浊,酸味加上牛奶的味道连同alpha的信息素让迦尔纳又忍不住干呕了几次,长时间无法呼吸的窒息感和眩晕感让他觉得眼前发黑,以至于在起身时差点倒在地上。

“对不起。”他用还算干净的手背擦了擦嘴角,转向对方,疲惫地用已经彻底沙哑的声音道歉,但却没有任何责怪或是反感的情绪,语气平静,“你还想让我做什么吗?”

Alpha几乎呆滞地看着迦尔纳,他从未见过omega如此虚弱的一面,也突然间发觉对方的衣服似乎比以前更显得宽大和松垮——他变得更瘦了。

“……你不能喝牛奶?”他用诧异的语气喃喃般地问道。

迦尔纳似乎想说些什么,但他刚动了下嘴唇,又立刻弯下腰开始干呕,另一些较为稀薄的液体从他的指缝间流了下来,滴落在地面上。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Alpha缓慢地走上前去,用已经冰凉的手拉住迦尔纳的手臂。

“我没事。”迦尔纳简短地说道,他还是捂着嘴,周围污浊的空气让胃部的剧烈收缩仍然没有停止,这迫使他再次发出了一阵干呕的声音,以至于脚步不稳地差点倒在地上。他扶着旁边椅子的椅背,微微地张嘴呼吸,试图不要让任何一些空气进入鼻腔。

“你还有什么想要我做的吗?”他一边喘气一边问道,只想尽快离开这个房间。

“没有了。”Alpha失落地答道。

于是迦尔纳立刻从他那不费吹灰之力抽走了已经被抓得生痛的胳膊,用虚浮的步伐摇摇晃晃地走出了餐厅,关上了门。管家站在入口的不远处,他似乎在看着这里防止任何其他的仆人无意间闯进来,看到迦尔纳他立刻走了上来。

“您没事吧?”他开口时那种带着担忧和动摇的语调迦尔纳甚至是头一次听到。

“谢谢,我没事,能一会让人送点热水到浴室吗?”他强打起精神回答道,又转头看了下身后的紧闭的房门,“之后还需要收拾一下里面,抱歉,我有点不舒服,所以吐到地上了,请代我向收拾的仆人们道个歉。还有,请其他人今天不要来我的房间。”

“可我想女仆们还没有来得及换完床单。”

“不用了,明天再换也可以。”迦尔纳说完便走向楼梯口,喘着气一步一步地登上了台阶。

 

那天早上的事无疑让他们之间的嫌隙变得更大,只不过事实上迦尔纳并没有生对方气的意思,如他所说的那般,他认可对方对自己有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的权力,他也更不会因此就陷入到什么悲伤沮丧的心情中去,而是依旧过着和之前一样的日常生活。但对于alpha来说,似乎他转变了主意,头次和意识清醒的omega发生关系之后,他一下子突破了心中那条最后的防线,有时迦尔纳在清晨醒来,还在无意识地寻找本能里应该在自己身边的人时,就发现并非是标记他的alpha正准备插进他的身体,有时则是下午他还在看书,就被强行压在椅子上分开双腿,甚至有几次被不同的仆人无意间闯入或是干脆就原原本本地就发生在对方的面前,他也只是出声安抚他们要求他们离开,通向外界的门随后被关上,迦尔纳看着那些门扉,他也依旧十分平静,或者说,他的内心并不能因此而产生什么感觉。

但几周前埋下的欲火从未因此而点燃,当迦尔纳在浴缸中无意间抚摸到自己易感的皮肤时,那种甘美的、像是蛛网一般的渴求便会再次涌上脑海。他只觉得那不一样,但他也并不清楚具体是哪里不太一样。那绝非只是谁标记他又或是谁的技巧更好那样简单,而是别的什么东西。他觉得大概是自己的潜意识又把他察觉到的东西藏了起来,好让他一直保持着正常的状态,也许如果他毫无准备地就强行打开那个盖子,他肯定会看到会动摇整个自我的东西,所以直到现在他都会对探寻真相本身避而不见。他是在逃避问题,但逃避问题能够解决问题吗?

重归“平静”的日常直到某天早晨管家交给迦尔纳一封信函后悄然地破了一个小口,迦尔纳把放着食物的小桌放在床的另一边,打开用火漆封上的信封。里面装着的似乎是一张纸,他把那张纸抽出来,上面印的是晚上要举行的音乐会,并且还注明了是最高级的私人包厢。

“这是谁送来的?”他把票放回去时向管家问道。

“是少爷,他说晚上希望您能到场。”管家毕恭毕敬地答道。

“他去宫里了吗?”

“是的。”

迦尔纳把信函还给管家,让他放在旁边的桌子上,对方照做后便离开了房间。他很快走下床,把装着早餐的桌子挪到梳妆台上——他可不想因为反胃吐在床上。

最终,到了临近票上标注的时间,管家遵循之前被嘱咐的内容将他从午睡中唤醒,迦尔纳勉强吃了一点东西之后便换了衣服坐上马车。他并不清楚alpha的用意,但是对方送来这样的东西他也没有拒绝的权力。最后的结果是他独自一人坐在音乐厅里这间位置较高的高级私人包厢里,偌大的演奏厅内安静了下来,乐团的首席拉响了小提琴的琴弦,高雅的旋律在建筑物内回荡着,直到这时,本该出现的人依然不见踪影。迦尔纳并没有因此而焦虑,他很清楚自己的心情决定不了什么事,便仍坐在原位倾听着乐团的表演,但那轻柔的音乐对此时的他并不适用,再加上周围昏暗的环境,为了不引起他人的注意,包厢里甚至没有点蜡烛。迦尔纳背靠着柔软的沙发,音乐厅内温暖的空气包裹着他的身体,偌大的包厢里现在只有他独自一人,似乎没有其他人会突然闯进来,他很快感觉到了困意,在意识到之前就蜷缩着睡了过去。

耳边萦绕的乐曲似乎唤回了少有的与过去有关的梦境,omega温软的手轻轻抚摸着他的头发和脸庞,迦尔纳静默地希望这种感受可以永远地持续下去,甚至一动也不敢动,只看着对方因呼吸而起伏的胸口。如梦似幻的空间里掺杂着隐约的乐声,对方的手停了下来,似乎是轻声哼唱着什么熟悉的曲调,迦尔纳抬起头去,狭小的视野是微笑着的半张脸,对方蠕动了下苍白的嘴唇,似乎说了什么,但是他没有听懂,于是便踮起脚想要去凑得更近,但是对方也离他更远,迦尔纳不得不伸出手去,刹那间他穿过了对方的幻影坠进黑色的深渊。那种梦里的冲击让迦尔纳浑身抖了一下猛地清醒过来,借着舞台上的烛光,昏暗中,迦尔纳发现旁边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坐了人,而对方的手正悬空着抬起放在他的头上方,似乎是被他刚才的举动吓了一跳。

迦尔纳一时间没有回过神,他盯着对方看了很久,直到睡梦的薄纱彻底滑落,清醒的意识让他明白了自己的处境,但是迦尔纳并没有立刻站起身来,疲倦让他几乎不想离开身下这个过于柔软的沙发,更何况他很难保证远处对面的包厢能不能看到他这样大幅度的动作。所以迦尔纳只是更靠向角落挪了一点距离,用手撑着侧脸。

“你怎么在这?”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有气无力,再加上乐团演奏的旋律,迦尔纳甚至不指望对方能听见自己说了什么。

“我觉得是时候应该来见你了。”阿周那却靠了过来,他眼疾手快地握住了迦尔纳垂在他那一侧的手,包在自己温热的掌心里,“你很累吗?”

“你放开我。”迦尔纳对他只言片语的关心并不买账,说到底他现在的疲态也是对方造成的结果,他试着抽回手,但果然也并没有用,所以他干脆放了下去,任由阿周那随便折腾。

“你知道这样是不会有结果的。”阿周那捧着他的手,用另一只手抚摸着迦尔纳的手指和掌心,摘下他的黑色手套,随手塞进自己的衣兜,“你没戴我送给你的戒指吗?”

“你开什么玩笑。”迦尔纳语气冷漠地回击他。

“那么他的戒指呢?为什么也没戴?”

迦尔纳看了眼自己的手:“现在有时会戴不上,戴上了也会卡住摘不下来。”

“今天是这样吗?”

“晚上的时候都会这样。”

阿周那露出遗憾的表情:“早知道这样的话就把你接回城堡里照顾了。”

“你以为这样不会有任何坏影响吗?”

“只是照顾自己怀孕的兄长,我想并没有什么可指摘之处吧?况且那位长子现在的风评并不怎么好。”

尽管有一些认同,但迦尔纳还是直接甩开了他。

“你没资格说他。”他重新调整了坐姿,甚至用那只没带手套的手自然且无意识地护住了腹部,但阿周那也得到机会坐得离他更近,几乎把迦尔纳逼到沙发的角落。

“也好,我也并不想在这难得的再会里聊另一个alpha。更何况他独占了你这么久的时间,从你衣服上的气味来看,恐怕他也和你做了很多次吧?怎么样?你觉得满足吗?”他在迦尔纳的耳边轻笑,勾起了对方一丝不那么愉快的“愉快”回忆,迦尔纳扭过头去,但却被阿周那抱住了身体,alpha将额头垂靠在他的脖颈上,深深地呼吸着omega腺体所散发的气息。想到上次见面的迦尔纳向门口的方向转过头,果然那里站着一位仆人,但是过于昏暗的光线让他无法分辨对方的长相。过去糟糕的体验让迦尔纳拼尽全力推开了阿周那的身体,他无视对方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表露着自己的愤怒。

“让他出去。”他咬牙切齿地说道,甚至拍掉对方伸出的手,无论如何在这件事上他不会再有所妥协。

“他出去又能怎么样?”阿周那平静地问道。

“……让他出去。”迦尔纳的声音陡然间变得微弱,他喘息着弯下身体。阿周那向前探身想要弄明白对方态度转变的原因,而迦尔纳却一下子和他拉开更远的距离,飞快地转向椅子的外侧,捂着嘴发出了干呕的声音,过了好一阵才逐渐缓和下来。阿周那轻轻帮他拍着后背,直到迦尔纳松开手坐直身体,他才停下手上的动作,但是眼睛却自始至终都没有离开过对方。

“把帘子降下来,点上蜡烛后出去。”他微微地抬高了音量说道,甚至头也不回。听见他的命令的仆人一语不发地为包厢降下了和外界隔绝的厚重布帘,他从走廊上带回明亮的烛台,随后默默地离开房间关上了门。

“现在他出去了。”阿周那直到这时才开口说道,他甚至起身去锁上了包厢的大门,然后按照对方过去的习惯倒了杯温热的加了奶和糖的红茶回到迦尔纳身边坐下递给他,但是对方却摇了摇头。

“不用了。”迦尔纳看着加在茶里的牛奶微微皱起眉头,他的嗅觉在逐渐变得比以前更加敏锐,那种特殊的气息几乎要重新唤起他刚才才平复下去的反胃感。

阿周那立刻将茶杯从他那里收了回来,他垂下视线看了眼杯中漂浮着的白色液体:“你不喜欢牛奶?”

“最近才这样。”迦尔纳也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突然不再能像过去一样喝下那带着一丝甜味的液体,身体的变化扭曲了他过去习惯的很多事物,加重了他内心隐约的不安。

“只是茶水呢?”

阿周那正准备起身要再去倒杯新的,但却被刚刚因为牛奶的气味而背过身的迦尔纳抓住了衣摆,他扬起嘴角,在迦尔纳反悔之前就立刻用自己的手覆上对方的手背,紧紧地握住他,然后才将那精致的瓷器草草地留在旁边的茶桌上,回身从后面抱住迦尔纳。

音乐厅里的乐声从激昂又逐渐放缓了节奏,像是不断流动的丝带,又像是林间的溪水,缱绻而缠绵。在封闭的包厢里,两人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一块坐了很久,甚至于迦尔纳头次毫无抗拒地任由阿周那抚摸他的身体,解开他身上那略显繁复的礼服,拉下已经乱掉的领巾,戴着丝绸手套的手掌掠过潮湿的皮肤,迦尔纳才握住了他的手腕。

Omega没有说话,阿周那却也没有问他,而是径直地用另一只手解开了缠在腕上却并没有使劲的手指,他在迦尔纳的身上游走着,从脖颈到柔软的腹部,又缓缓地对他的胸部增加刺激。迦尔纳在他的怀里因为乳尖被玩弄而轻轻颤抖着,甚至早早地去了一次。趁着这片刻,alpha解开了他的裤子,白色布料包裹的手指滑进层叠的面料,完整地圈住他的阴茎,上下套弄着。比起皮肤来说略微粗糙的手套指尖摩挲抠挠着吐出液体的小口,在身体的最深层唤醒了变得更加易感的生殖腔,想要拒绝的意识和间断的快感让迦尔纳夹住了大腿,他向前弯下身体,却更加像是倒进了阿周那准备的圈套。Alpha单膝跪在沙发上,将他整个上半身包裹在怀里,甚至垂下头轻轻啃咬迦尔纳的耳廓,注视着它如何在烛光中变得绯红,迦尔纳转过头,在那个瞬间,阿周那吻住了他微张的嘴唇。

或许他该奇怪于对方态度转变的原因,但是阿周那却没有那个兴趣,他更想要充分享受这次的机会尽情摆弄迦尔纳的身体,听见omega在自己的怀里发出脆弱的低吟,鼻腔间萦绕着对方散发出引诱alpha时特有的信息素,他的本能在向他发出躁动的低吼。而迦尔纳只是微微用手捂着嘴,好让自己不发出能够让附近包厢里的客人听到的声音,他因为阿周那的抚摸几乎倒向沙发的深处,但是这种轻飘飘的快感并不是他所渴求的东西,他知道,却又不想同意自己内心最为诚实的想法,但是……

迦尔纳回过头,立刻被阿周那吻住了嘴角,唇齿相贴,带着对方体温的舌尖探入口腔,他过去为这样的感触而恶心,现在却只觉得大脑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晕眩,从他的身体里抽掉了最后一丝反抗的气力。他向后摸索,颤抖的指尖很快找到了对方下身已经变得具有形状的硬物,然后转过身,无论是表层意识的呼唤,还是潜意识的渴望,他抬起左腿,拉着对方的手隔着裤子滑向已经有些湿润的后穴,alpha的手指隔着裤子按压了几下收缩的褶皱,他听到自己喉咙间响起轻微的呢喃,像是告诉对方自己的感觉,又像是一种蓄意的诱惑。阿周那一下子拉过他的双腿将迦尔纳放倒在沙发上,omega的皮鞋从脚尖坠落,他的裤子被扯了下来挂在右腿的小腿肚上,沙发上原本碍事的靠枕被垫在腰下,alpha也解开了自己裤子上的纽扣,他分开迦尔纳的双腿,没有任何事先的拓张,滚烫的硬物在已经沾上爱液的小口周围磨蹭了几下,然后一口气地插了进来。

被强行拓张进深处的过程头一次完整地发生在迦尔纳的视野里,那种视觉上和感觉上双重的同时的感受让他几乎无法很好地放松自己的身体,下身饥渴般的瘙痒缠绕着他的理智,然后是阿周那埋在他身体里完全不同的温度和硬度。他大口喘息着,混乱的感官让迦尔纳的眼角流出了生理性的泪水,使得他一时间几乎看不清阿周那的脸,alpha俯下身,将他完整地禁锢在这个狭小的沙发里。这种无法逃离的预感让迦尔纳有一种紧张的兴奋,他的粘膜痉挛着,借着吐出的更多热液又将阿周那吞得更深,直到对方的皮肤一下子贴上他的皮肤,他们之间的距离似乎被缩短到了极限,他被彻底地填满,不再像一个多月前那样仅仅只是被有些冰冷的肛塞和手指捅着身体,或是像前几周那样被毫无章法地在身体里横冲直撞。

“快点……”他意识不清地发出催促的声音,甚至在阿周那动起来之前就想要在靠垫上扭动腰肢。

“你想要我怎么做?”

“……激烈一些。”

“怎么样的激烈?”

“就算我说停,也不要停下来。”

一直被压抑的欲念彻底地燃烧起来,甚至于迦尔纳说完才意识到自己吐露了何等淫秽的话语。他急忙想开口否定它,又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他想要,从那个夜晚独自抚慰开始他就想要,要的更多,欲望一旦没有了限制就变得永无止境。但是和丈夫连续的性爱并没有产生任何的效果,他仍然饥渴,甚至因为从来没有被满足而加重那种欲望。他为了压抑它甚至尝试挥剑到让自己筋疲力尽,或者是彻底埋头于书本和文字,但是过后,它又会在他理智变得虚弱的片刻浮上水面,他想要,甚至他可以在其他人的面前和阿周那这么做,只要阿周那愿意给,他会乐意一直索要下去。

现在他的理智变得虚弱了吗?迦尔纳注视着自己身上的阿周那,粘膜上传来的心脏的搏动让他浑身颤抖,大脑深处无数渴求的低语动摇着他,而他只感到一种如梦初醒般的迷茫。

“你这么饥渴吗?”阿周那一边拨开迦尔纳脸上的头发一边用低沉的声音问道,但语气里却并不是责备或是嘲笑,而是更为复杂的,爱欲和喜悦,疯狂却温柔。

“我没有……!”迦尔纳抬起胳膊挡住了自己的视线,阿周那却拨开他的手,同时在他的身体里活动起来,但只是这样的和缓的动作就已经让迦尔纳产生了强烈的快感,他几次条件反射地想要坐起身来,身体下的垫子也因此被挤了出去,掉在地毯上。因为失去了支撑受到重力下坠的迦尔纳直接环住了阿周那,几乎将他拉倒在自己的身上,却又因此被急剧地捣到了最深处的宫口,顿时间炸开的快感让迦尔纳几乎发不出声音,只是双腿用力地夹着对方的身体,生殖腔用力地包裹着埋在那里的硬物。

“不过的确,这一个多月里我很想陪在你身边。”阿周那用手撑着自己的身体,他重新调整了一下两人的姿势,将迦尔纳光滑的双腿打折着分开到身体两侧,用自己的膝盖垫在对方悬空的腰下,看似贴心却实则没有留给omega分毫可以逃离自己掌控的余地,“但是我在想,或许你并不是真的喜欢和我呆在一起呢?”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用语言一点一点地蚕食着迦尔纳的内心,同时又一下一下地在他的身体里磨蹭。他能看得出对方因为身体的变化而产生的动摇,他们总是很难战胜自己的本能,就连阿周那自己,即便他说着在其他人面前做爱迦尔纳露出受到凌辱般的模样让他有种扭曲的兴奋,但是他却仍然能感受到自己alpha本能中更有破坏性的独占欲在撕裂自己的意识和人格。

“所以我没有来见你。或许对你来说,如果我死了会更好一些?”

“不。”迦尔纳的声音十分微弱,他抓住阿周那的手。

“为什么?”

“我……”身体里进出的阴茎和涟漪般泛起的快感逐渐搅散了迦尔纳的心防,他眨动眼睛,睫毛间掉下更多珍珠似的眼泪,但那绝不是因为他真的感到难过,他的双手缠绕上alpha的身体,承受着对方带来的一切。

“你喜欢我吗?”

“不是……呃啊……”

阿周那时而轻时而重地撞击他的身体,迦尔纳颤抖着,甚至因为间断的强烈刺激而发出高昂的声音,他的视线游离,似乎总是不肯注视着眼前的alpha,他甚至偏过头去,当然一部分也是因为过于舒服而下意识做出这样的动作。但总归走神是令人不快的,于是阿周那腾开一只手去轻轻拉扯他胸前已经挺立的肉粒,立刻得到了一声压抑的呻吟,五个指尖贴在白色的皮肤上,隔着丝绸慢慢地向下滑动,迦尔纳的身体跳动了一下,他柔软的胸口和肚子甚至不可控制地抽搐,直到阿周那抬起了全部的手指。

“你讨厌我吗?”他又再度在他的乳晕上用手指打着圈,偶尔用指肚用力地揉搓omega的乳尖。

迦尔纳没有回答,他甚至因为阿周那的玩弄而想要去拿开他的手,但是却被阿周那反握住手掌,用另一只手压在沙发垫上。

“没有……”迦尔纳没有要给出答案的意思,只是干脆彻底地躲避着和阿周那的视线接触。

“那为什么刚才不想要我走呢?”

“啊……”迦尔纳张开的嘴角只发出淫靡的媚声。

“为什么你不愿意回答我?”

阿周那注视着迦尔纳脸上闪过的复杂的情绪,他很少有这样的神态,或者说过去从来没有过,alpha看得出对方内心的焦虑和脆弱,看得出那种本能和理智的纠结。迦尔纳过去总是有一种人偶般机械的感觉,直到现在他才像是逐渐被赋予了一丝感情,就像是完美无瑕的洁白瓷器上出现的一条偶然的裂痕,他想要在那其中探索的更深,或许瓷器本身会因为裂痕的扩散而彻底粉碎,但是他并不对此有过多的担心。

或者说这样破碎的会更好。

只属于他的碎片,听上去多么美妙。

“你觉得害怕吗?”他微微地吐着气,在紧紧包裹自己的肉层中前后移动,用自己填满对方欲求不满的身体,“你会因为我不在你身边而感到不安吗?”

“我……呃啊,不是……嗯……”迦尔纳断断续续地发出支离破碎的声音,他颤栗着,试图将身体侧向被压住的手,将自己藏在沙发垫里。

“迦尔纳……哥哥,你究竟想要我怎么做?”他握住迦尔纳抓着他的那只被摘去了手套的手,放在嘴边,轻轻舔舐亲吻那修长的白色手指,从指尖到根部,所有的动作缓慢却又灵活,却足以给予对方最大程度的刺激,但对方只是因为他突然变换的称呼而变得满脸通红,却并没有说出任何他想要的话。阿周那改变了主意,抱起迦尔纳瘫软的身体,让他靠着垫子坐在沙发上,埋进自己的胸口,他托着那双雪白的腿缓缓地在omega的后穴里进出着,不慌不忙地挖掘对方的腔底。

“现在你可以说了吧?”他的手臂穿过迦尔纳的双腿,将他环在自己的怀中,装作自己看不到对方表情的样子。

“我没有……”迦尔纳在他的挑逗下低喃着,甚至失去理智一般地用力摇头。

“是‘就算说停,也不会停’那样激烈到让你筋疲力尽吗?就像上次一样?”

迦尔纳的肉壁骤然间紧实地将他绞住,大量的热液从甬道的深处涌出,将阿周那的分身浸没其中。

“看来比起你的嘴,你的身体确实要更加诚实。”阿周那低头在omega的耳边轻笑着,“怎么样?你确实想要这样吗?还是说……”他稍微向外拔出来了一些,立刻获得了迦尔纳撒娇般的呻吟。

“告诉我。”他将一只手靠在迦尔纳的耳边,就像是幼时向他说悄悄话那样用气音小声地催促道。

“不……会被……听见。”迦尔纳的声音甚至染上了一丝脆弱的哭腔。

“不会的。”阿周那的手指摩挲着他的有些潮湿的头发,“放心吧,我们周围没有一个房间是有人的,或许真的能听见你的声音的只有一楼的观众了吧。”

“不要……”

“你真的不要?”他突然变了另一种语气问道,嘴角却依然带着笑意,“什么也不要吗?那么之后我们可以几个月不见面,或者几年不见面,如果你希望,我们可以永远不见面。”

迦尔纳一下子用力地抓住了他的衣领。

“不行——”

“为什么不行?”阿周那的语气骤然变冷,他一下子敛起了脸上的表情,双手摁住迦尔纳的双腿,从他的生殖腔中抽出自己的分身,omega的肉壁连续地痉挛着,几次尝试阻止他,但他还是没有停下来,甚至是用拇指扒开那柔软的臀部上的皮肤,好让自己能更不受阻力地离开对方。

“不要——”迦尔纳颤抖起来,他在阿周那的掌控中不断扭动身体,甚至是尝试用腿环住他,但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下定决心的alpha。他强行直起陷在沙发椅背上的身体,想要抱住阿周那,却什么也没有抓到。最后的心防在阿周那彻底的抽离中被击碎,似乎不再是生理性的眼泪从他的眼睛里掉落下来,迦尔纳仰头看着站在面前的阿周那,而对方也在看着自己。

“我不想再被你拒绝了。”他说道,脸上的表情和语气甚至让迦尔纳混沌的大脑分不清阿周那究竟是在演戏还是在坦白,“无论是你为了掩饰你的自尊的假话也好,还是你的真话也好。我等了你许多年,我终于有机会标记你,让你成为我的omega,甚至怀上我的孩子,然而这些似乎并没有任何用……或许你的身体确实是属于我的,但是我想得到的远远不止是你的身体——我无法得到你的心,你也始终不会真正地留在我身边,不是吗?”

“不,我——”

“现在你又在否定我了。”阿周那微笑着提示他,之后alpha站起身来,他不再看向omega,甚至开始整理自己的衣服,俨然一副要走的样子。

伴随着他系上了最后一颗扣子,阿周那拉了下已经松垮的手套,准备就那样走出昏暗的房间。

“……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像是一颗微不足道的石子扑通一声掉进了黑暗冰凉的水底,迦尔纳的声音异常的微弱,阿周那忍不住回过头,头一次看见对方抱着身体蜷缩在座椅上。不知为何,平时身材高大修长的他此时看上去显得非常的渺小,几乎像是下一秒要消失在周围晦暗的空气里。

“我不知道……”他的声音里似乎缠绕上了一种压抑的哭腔,被脱了一半的衣服从单薄的肩膀上滑了下去,露出脖颈上浅浅的印记。Omega周围的气息也变得寒冷而虚无,阿周那几乎被自己alpha的本能连拖带拽地回到他的身边,他缓缓地向对方伸出手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最终他还是俯下身,指尖滑过对方柔软的发丝,向对方散发出安抚的信息素。

楼下,静谧的第四乐章在此时像是恰到好处般被奏响。迦尔纳没有抬头,不断抓紧袖子的手指透露出他内心强烈的动摇和脆弱。他坐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座早已风化的雕塑,原本坚硬带棱角的外壳被逐渐剥离,只剩下一个勉强还在维持轮廓的内在。阿周那在他的身边坐了下来,他轻柔地抱住迦尔纳的身体,用手抚摸着对方的后背。

“我现在在这里。”他说道,试图让omega的情绪平复下来。

“但你不在那里,”迦尔纳的声音变得沙哑,他说着阿周那并不知道但却有所预感的事,“那个时候,你不在那里,没有人在那里。”

“嗯——”他像乐章间和悲伤的弦乐交织的钢琴声般应和着,将脸埋在对方的脖颈间。

“……一个人也没有。”迦尔纳的声音低沉到几乎消失在乐句之间,阿周那将他有些冰凉的身体抱在怀里,omega靠着他,一动也不动。

“至少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他说道。

“你总会离开——所有人都会离开,没有人会留下来。”

“如果我说我不会离开呢?”

“——这种事不会发生,永远也不会。”

“会……”

“不会的。”迦尔纳虚无的语气带着某种无法反驳的东西,像是一种更深更加黑暗的绝望,甚至让阿周那一时间无法再说出任何合适的话语。

他皱了下眉头,但还是勉强露出了微笑:“那么你不相信你的誓言吗?”

“因为我那时候不那么说你就不会离开!”

“你完全可以丢下我。”

“丢下你我也没办法回去——没有人会承认我,我也无法靠自己活下去!”迦尔纳的声音颤抖着。

“那我们回去之后呢?”

“我觉得你只是还在害怕!”

“所以你实际上并不相信,却还是那么说吗?”

迦尔纳沉默了很久,最后他用一种变了调的、不知是高兴还是难过,像是乞求又像是放弃一切般的语气开口道:“……如果我说是呢?”

那瞬间,他在他的怀里几乎失去了最后的一丝力气,彻底地倒在了alpha的身上,就连原本粗重的呼吸也变得几乎轻不可闻。

“太好了。”阿周那却抱着他,他将自己的头低垂着贴在迦尔纳的肩膀上,闭上了眼睛。

“为什么……现在你要离开了吗?”迦尔纳用泫然欲泣般的声音喃喃道。

“虽然我也不相信你的誓言,我也同样不会相信我的。”阿周那发出了轻笑,他试图将迦尔纳抱得更紧,“但我不会离开你。”

“我不想要这样的安慰话,反正音乐会结束你就会走了吧?”迦尔纳攥住了他的衣角,但他却推开了阿周那的身体,他抬头看着他,蜡烛跳动的火光落入青色的眼底,镜子般湖水的深处闪烁的满是阿周那头一次看到的“真实”。Alpha注视着迦尔纳的脸,一时间他几乎失去了所有的从容和余裕,只是向omega伸出手去,拇指的指肚拂过缺少血色的面颊,落入他耳畔细密的发丝。

心脏在胸膛中重重地跳动着,他难以置信地睁大了眼睛:“你……不想让我走吗?”

迦尔纳垂下眼睑,他移开视线,又很快重新抬眼看着阿周那。

“我不想。”他没有表情的脸上却像是写着绝望般的哀求。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别离开我……”

与乐章尾声同时结束的话语像是夹杂着叹息,迦尔纳的嘴唇贴在他的嘴角上,阿周那一动不动,直到对方终于像是彻底放弃一般地向后退去,他骤然间拉住omega的身体,吻上那冰凉的唇瓣。

 

床帘间照进来的一缕清晨的日光格外明亮,迦尔纳从睡梦中逐渐清醒过来,鼻腔间萦绕的不是之前醒来时那样生硬冰冷的气息,而让他头一次产生了一种平静的安全感。他看着眼前有些眼熟的双人床的木质穹顶,几块天鹅绒的面料以华丽的姿态从正中间垂落下来,将整张床包裹在其中,这时他才想起来自己觉得熟悉的原因。

这里是公爵城堡,而他正躺在阿周那房间的床上。

 

 

End.